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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jsvoice 于 2012-4-21 17:55 编辑
桃桃来沈阳了
此文献给在CFAU流浪四年的桃桃,还有我.
CFAU--China Foreign Affairs University 中国外交学院
说起北京都能掉眼泪的非常态行为,也近乎绝迹。
我想那就这样吧。
爱得太投入、失去得太彻底,就搁下吧,不碰它。
(一)桃桃
若不是被整整一年音信全无的桃桃突然来沈阳,就不会有表达上述态度的冲动。一个冲动,又成就了我今个儿大表特表一番态度的决心。
桃桃过得很好。放弃了在北青报的老岗位,内部调动至报社旗下的中国儿童剧院公司。按规定,北青报给了35万元的补贴和7万元的车贴。
事实上剧团经营甚佳,总要去世界各地演出。在本地,一出儿童剧目,都能赚得700万票房。
可以理解。不文艺,还北啥子京呦。
(二) 它像它
在我去过的所有城市中,只有两座是让我相逢即情陷,离开也不变的:北京和伦敦。虽然北京是我生长和生活的城市,它是我的故乡。
北京,阳光下,胡同里,公车上,无数次我真切地感觉到自己对眼前一切的热爱。啊,热爱。它们流光溢彩。
伦敦,迷恋伦敦的理由是,我曾属于那里。
(三) 广场
关于北京的记忆怎么可能和广场无关。
桃桃大学第一个“十一”,作为外地新生,被通告成为升旗仪式的观众之一。方知,每到国庆,广场每块砖上只准站一个人,每一个人都是事先预定好的大学生。
桃桃告诉我说有外教混进学校专车,还没到广场,便被上来检查的警察请下去了。
后来汽车几乎是在来自全国的人民群众的包围下冲进广场的。在一块砖上站好后,只能看到远处黑压压的人群被拦在警戒线后。
他们愤怒的抗议声倒是清晰,与庄重的升旗仪式浑然不搭调。
(四) 还是广场
五十大庆,桃桃事先牺牲半个暑假练习方阵。动不动长安街戒严,全城彩排。
并不累。大家谈论最多的,是政府给每名学生下发的2000元津贴,学校会扣下多少。
各个学校不一样,CFAU最后发了一点钱和一堆雀巢巧克力,人大是一点钱和一双运动鞋。
电视机前的人一定想不到,屏幕上那么整齐的方队,其实一走过天安门城楼就鸟兽散了,每个人都被警察赶着狂奔向四面八方——只有这样才能疏散人群,保证直播镜头中的那一小块区域绝不拥堵。
(五)童颜
北京,给平庸者分泌急功近利与心浮气躁的王者之城。
那几年的寒假暑假, 我们常常会站在阜城门桥头,盯着二环上不息的车流发呆。
心态最易失衡的年代,有童真相伴是一种荣幸。大学四年,一对一的家教做过10多户,剑桥少儿英语班里带过的孩子,则在百人以上。孩子们的笑脸是心头的阳光,而一次课50-70元的收入,也让我和桃桃可以去华联、中友购置些许行头,在罗杰斯、吉野家吃上几顿快餐。
(六)胡同
刚被新华社录用时,我在注册了个“J's voice胡同”的名字, 中西结合,不伦不类。早已删除,过眼云烟。
胡同实际位于美术馆东边,里面一家新疆小店羊腰总烤得不太熟,一口下去滋出一股血水。
不像黑芝麻胡同里面的,送到手上时总是焦黄焦黄、肥油四溢。
剑桥班就在黑芝麻胡同,假期里,我陪桃桃一周去两次,一次吃两串肥羊腰,神仙一般。
黑芝麻胡同和后圆恩寺胡同相通,中戏地处其间。靠交道口那头,还有座极不起眼的建筑,大门似乎永远紧锁,门上没有任何标识。
它的前身是东欧某国驻华使馆,现在是外交部在南配楼以外的临时宿舍。
桃桃的几个师哥曾经在此暂住。我和TRACY一起进去过,里面清冷空洞,黑咕隆咚,把我吓得要命。
(七)FAC
终归还是要谈谈FAC(仍不习惯于叫它CFAU)和它的学子FACers。
提前录取、连续十年全国高校高招最高平均分,FACers们的集体美梦和噩梦。
哪一个FACer,不是在不断的咒骂与愈发的自大中,磕磕绊绊地耗尽自己与FAC的四年“姻缘”?
FAC是我的终极目标, 当我以完美的分数达到那年FAC的指标, 让我终于彻底的成为FACer的一份子,青春里激动的泪水挥洒至极, 在那年的夏天, 满是兴奋.
总共三座建筑、五分钟可以走完一圈、四个年级本科生加起来六百来号人的机关大院FAC,给意气风发的FACers当头浇上凉水。开学典礼上被外交部长接见的兴奋,以最快的速度化作乌有了。
此后,更要在外人对待FAC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中逐渐分裂。“你家里找了什么大关系让你进了这样的学校?”以及“你们学校在哪里,民办学校吗?”,是两个比较典型的针对FACers的提问。
如果取消提前录取,FAC什么都不是,收取全北京艺术类院校之外的最高额学费纯属自杀行为;
只要还搞提前录取,FAC就多少可以依仗其生源水平,维持固有的“臆想精英化”风格。
“臆想精英化”的FACers有其优点,比如Wellrounded & Open-minded;缺点则是:社会理想与人文关怀不足。
FAC里追捧《南方周末》的学生难得一见。这是一所没有农村学生、缺乏草根情结的学校。那些凭着才智与勤力可以选择中国乃至世界任何大学学习的孩子,其成长经历是富足而既得利益的,其人生目标是功利、肤浅、自私的。而且,如果他们不走出这样一个类官僚化的生活圈子,他们永远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也许,不意识到更好,至少现在看来,他们大多过得富足安稳、心平气和。
(八)青春
不敢触碰却硬去拍打的结果,是挤出一点文字竟然还痛苦,头痛。
好歹是收尾了。
离开新华社后,时常会审视自己的所谓情结。它到底意味着什么?
在北京人眼里,那四年不过是想“挤进北京”的手段;在一些外地人眼里,上学四年,与旅游几趟又有什么区别?
对我而言,北京目睹了太多贫家孩子走向繁华大都市的culture shock,它与人的内心对物质、对特权的特殊情感息息相关。
亦或如桃桃所说,北京就是我们的青春。
此时,我想像我2005年一样描述一下:
对北京的最形象的记忆就是从童年到青年的一路阳光,一年到头用不上雨伞的阳光,透过密密匝匝的树叶,打在斑驳的胡同墙壁上。
好似流动的光阴。
子在川上曰,
逝者如斯夫.
P.S 禁止转载,游记会陆续上传,我先做饭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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