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20年 沈阳木兰股“复活”

远帆

　核心提示

　　它曾为很多投资者勾勒过一本万利的财富梦想，更让持有人们体会到了资本市场可能血本无归的残酷。

　　12月5日，沈阳刮起了刺骨的寒风，但100多名持有沈阳木兰电子公司“个人股”的自然权益人涌向沈阳证券登记有限公司二楼的登记大厅。多数前来登记确认的股东，持股数量基本为1000或2000股。放在手里当了近20年的“废纸”，终于看到变回钱的希望。

　　按比例返本 血本或有归

　　今年12月1日，沈阳木兰电子公司清算组在《中国证券报》发布公告：沈阳木兰电子公司（原沈阳木兰电子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曾在1992年向公司员工和社会自然人以“内部职工股”名义发行“个人股”，并在沈阳证券登记有限公司登记托管。现可供个人股分配的资金，拟在“确权”后，按比例返还股金。近期公司清算组将对持有“个人股”的权益人进行确权登记。

　　昨日，记者来到了沈阳证券登记有限公司，场面没有记者预期的火爆，来登记的投资者也都表情平静。

　　“我不是木兰的职工，都是后来从别人手里买来的。”采访中，记者感到，想在这里见到持有“内部职工股”的沈阳木兰的员工并不容易，有的持股人表示，手中的木兰股票不知被转让了几次了，“当年买的时候花了几千元，后来听说不能上市，挺心疼的，但现在时间挺长了，几千块真的也无所谓了！”

　　也有一些股东早就失去了信心，一位姓李的股东边填表边无奈地说：“这么多年了，我们早就麻木了，也不知道最后能给多少钱。”不过，相对于那些因未调入档案而不被承认正式劳动关系的职工来说，这些股东们显然还是看到了曙光。

　　家电卖场的鼻祖

　　“买家电，到木兰，木兰家电品种全。”

　　二十多年前，这句广告语充斥在沈阳的大街小巷，甚至东北地区也随处能见到木兰的影子。上世纪80年代末，当今日的家电连锁巨头国美、苏宁还偏安一隅，尚未从北京、南京走出去，大举到全国各地跑马圈地之时，诞生自沈阳的家电连销企业沈阳木兰，却已经由几尺柜台发展成在全国7省34市拥有子公司、连锁店，年营业额达6亿元的木兰电子集团。

　　顶峰时的木兰电子，曾拥有206家连锁分店，年营业额逾5亿元，年利税5000万元左右，股份分红率16%。到了1990年，中国资本市场的大幕拉起，木兰公司也成为全国30家股份制试点企业中惟一的民营企业。这对原木兰公司董事长孙峰来说，资本的杠杆作用，不再是教科书里的生硬描绘，而是活生生地成为持续上演“木兰奇迹”的发动机。

　　在当时沈阳最为繁华的中华路，木兰电器的旗舰店一度是太原街商圈内一颗耀眼的明珠。

　　股票演绎“木兰狂奔”

　　据知情人士回忆，支撑木兰犹如“深圳速度”一样狂奔不止的推手正是“木兰股票”。在木兰电子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档案中，对木兰股票的发行有如下表述：“沈阳市体改委同意木兰进行股份制试点的批复下达后，根据公司章程，木兰电子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决定于1992年7月，发行2062.786万股木兰普通股，每股10元。”

　　木兰股本是由57.5万股国家股、1605.286万股法人股、400万个人股构成的。也就是说，木兰股东除了孙峰外，包括社会法人股单位和散户。木兰的散户股东拥有400万股，即4000万元，这些投资掌控在25778人手里，这其中有木兰正式职工、聘用职工近3000人。这些股东最少的持有400元木兰股票，最多的达到5万元，平均持有1551元。

　　当时木兰电子发行的是内部职工股，但在“一级半”市场上，却受到投资者极大的青睐。1992年时，木兰电子的内部职工股通过沈阳建设银行信托投资公司发行，同时发行的还有输变电。一位当时经手发售的资深人士回忆说，当时木兰电子在沈阳非常被投资者认可，很多沈阳的市领导也都购买了内部职工股。他经手的两种股票，木兰电子全部卖光，输变电却积压了很多，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终木兰电子倒闭，而输变电却成功上市。

　　他介绍说，木兰电子的成功，主要归功于当时的耐用产品供不应求，很多大件商品都凭票供应，所以沈阳早期一些成功的商人，大都靠“批文”弄到平价商品，再卖到市场上，赚取差价。而孙峰当时也广开门路，利用辽宁本地电子产品发达的优势和一些关系较广的人，成功弄到大批商品。像沈阳的沈努西冰箱、沈乐满热水器、抚顺的金凤彩电、丹东的东方奇洛瓦冰箱、大连的海燕电视等，都是当时国内名牌产品，这些产于辽宁的地产货，木兰电子凭借本地优势，拿到了大量的货源。沈阳还有一些关系发达的人，可以通过内部批文拿到彩电、录像机、摩托车甚至汽车，孙峰也来者不拒，大量进货。

　　破产 一出悲情“木兰辞”

　　由于木兰电子当时是家庭经营，虽然创新较多，但管理比较混乱，而一些家族内部的矛盾，使孙峰被家族内的人状告多次。当时木兰电子搞的三年到五年返本的销售模式，也引起沈阳市的重视，1994年后，木兰突然衰落，4个多亿的资产转眼消失，孙峰也因“职务侵占罪”等罪名被拘禁。但木兰电子的善后处理，却一直较为艰难，直到2009年8月24日，沈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受理了木兰电子公司破产清算一案，由沈阳市信访局副局长刘军担任组长、沈阳市妇女联合会副主席闫凤霞担任副组长的清算组，成员单位为沈阳市中小企业局、沈阳市工商行政管理局、沈阳市公安局、沈阳市信访局等12家等机构，对木兰电子的债权进行确认。当年9月26日，辽宁恒信达会计师事务所有限公司出具了关于沈阳木兰电子公司破产的审计报告，报告载明申请人沈阳木兰电子公司资产总额为14，619，518元，负债总额135，818，950.79元，资产负债率高达929.02%。沈阳木兰电子公司已经不能清偿到期债务，并且资产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符合法定破产条件，沈阳市中级人民法院于2009年9月28日裁定宣告沈阳木兰电子公司破产。

　　而随着孙峰被拘禁，“木兰股票”问题也渐渐浮出水面，到1998年时，沈阳证券交易系统被清算，木兰电子当时发行的内部职工股已经成为“废纸一张”，有的甚至已经流入到原始股票收藏的领域。不过大多数股东还“收藏”着这张证据，沈阳一位资深投资人士对记者说，因为木兰电子牵扯的方方面面都很广，而且当时有很多机关负责人通过内部买到了大量股票，所以他一直坚信木兰电子的股票不会不了了之，早晚会返还股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晚。

　　本报记者 韩雷 卢立业

　　延伸

　　木兰原始股藏市3元/枚

　　沈阳木兰电子破产，很多股东认为，当年花花绿绿的股票与废纸无异。其实，这些年，木兰股票找到了“再就业”的市场，且有了一定的身价，昨日，记者浏览某收藏网站发现，木兰股票在“杂项”的交易范围内，报价为3元/枚，500枚以上的报价为2元/枚。

　　沈阳盛京古玩城的经销商付先生身边好多朋友在当年都是专门做“股票生意”的。付先生说，当年他的朋友很多都做股票专项，但是现在通常要么不做，要么就经营其他杂项了。现在股票的成交量特别低，也没什么人询问了，收藏这个项目的群体很少。也有一部分投资者赚到钱，但是大多现在只剩下一堆东西。

　　付先生所说的这“一堆东西”在2001年到2002年之间在全国的市场上非常火。尤其是在上海，有一群人专门做“股票生意”。为了销售手中的股票，他们甚至可以为去上海买股票的藏家们提供往返路费、住宿费用和参观费用。当年的股票最便宜的1元/张-2元/张，最高的几千元上万元一组，高中低档可以随意选择。当年的集邮报纸也有专门推介股票藏品的栏目，每天有很多人关注。

　　股票藏品也分为没有上市的股票、上市的股票和认购券。卖得最好的、价格最高的是上市的股票。这些股票制作精美、印刷精良，有的甚至达到了人民币的设计制作水平。沈阳木兰电子股票由于并没有上市，一直以来价格都并不算高，认购券则价格更低。

　　付先生介绍说，现在他接触的藏家几乎没有问津股票的了。有一些品种虽然价格并没有急剧下降，但是并没有成交量，处于有价无市的状态。更多的品种则是价格缩水，沈阳木兰电子股票就是其中之一。它本身设计普通，再加上从未上市，很多年没有人谈起过，现在网上价格3元一张，如果要成捆拿到市场上出售，可能几分钱都不值。 本报记者 朱格萱